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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禪電子報0220期:2016.12.01

一、主題文章:自古聖賢一條心(下)

習主席曾九次公開提及中華文化裡最重要的心學概念——「知行合一」,一時間《傳習錄》洛陽紙貴。雖說自古聖賢一條心,但修心的三個層次,精妙難解,連大儒朱熹也弄錯了方向。今天,何其幸運,我們遇上了能解得明明透透的覺者,找到了復興中華文化的內心入口。

二、經典故事連載:《七真史傳》連載之(二十五)

邱啟發偷聽講道,精妙處得意叫好,再惹真師怒責。眾弟子誠心求情,真師勉強將他收下。這日,先生于庵外設壇,精講「道本於靜」之理,啟發又聽得手舞足蹈不能自已。真師講道屢次被其打攪,盛怒之下欲帶四弟子南行遠避。邱啟發又將作何反應?

三、禪院軼事:金針VS雜草

拔個雜草,竟然也能有大啟發。體認到原來自己的心田呀,真是被習氣給迷盲得看不見本性了。金針與雜草間的行禪,啟發了這紅塵中迷昧至深的人~

自古聖賢一條心(下)——看《張慶祥講傳習錄》有感

作者:曹瓊

(接上期)

明師解惑【孟子修心三層次】

哪怕高中教學壓力再重,課時再緊,我都會抽出1個月的時間為高二學生上校本課程《孟子選讀》,《孟子》裡滿是大小先後和權變的故事,學生們讀起來津津有味,因為孟子的智慧可以作為我們做事選擇的指南針。但選編材料裡也有孟子心性說的內容,如《盡心章句上》的第一則: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脩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每次講讀這段形而上的話總覺無下手處,查閱很多資料也無法把「心」、「性」、「天」、「命」間的關係釐清,即使最權威的楊伯峻先生的譯文也只是字面的意思,「盡心?譯成「充分擴張善良的本心」,「存其心」譯成「保持人的本心」,看不出次第和區別點。我又去查朱熹的《孟子集注》也是雲裡霧裡,不知所云。

一直到最近看講師解到《傳習錄》第12和13集,這團毛線般久纏在一起的亂結,才被抽絲剝繭地釐清。

弟子徐愛刨根問底追問上面孟子的這段話的意思,感覺朱熹的解法和陽明先生的解法矛盾,但看陽明先生的釋疑:

先生說:「……『盡心知性知天』是『生知安行』者的事情;『存心養性事天』是『學知利行』者的事情;『殀壽不貳,脩身以俟』是『困知勉行』者的事情。……盡心也就是盡性。《中庸》上面說:『惟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知天地之化育。』『存心』就是沒有盡心。『知天』的知猶如知州、知縣的『知』,是自己應該做的,是天人合一。『事天』猶如子侍父、臣事君一樣,務必畢恭畢敬地侍奉方可無閃失。此時,還是與天相對為二,這就是聖與賢的區別所在。至於『殀壽不貳』,它是教育人們一心向善,不能因環境優劣或壽命長短而把為善的心改變了。只去修身等待命運安排,認識到人的困厄通達長壽短命是命中註定,我也不因此而心動。『事天』,雖與天相對為二,但已看見天正在眼前。『俟命』,就是不曾見面,在這裡等待,這就是初學的人樹立志向的開端,有一迎難而上、惕礪自強的精神。而朱熹則與此相背,因此使學習的人無從著手。」

再看講師切磋琢磨的解讀:

《盡心章句上》的第一則點出了孟子修心的三個層次「盡心」、「存心」、脩身以俟之」:

「盡心」就是把心煉到亦精能熟,把上天的本德仁義禮智信發揮到淋漓盡致,就是第一等人,就是生知安行的人,自自然然做出來就符合天理。這第一等人仁義禮智根於心,造化養出的浩然的正氣和金剛的法身,就是「知其性?,天地化育最精華的本性全部顯現於我們一身,這就是「知天」。聖人就是盡心知性知天的人。

「存心」就是時刻提醒自己存一顆為別人好的心,去除我的私欲,這是第二等人,私欲未退盡天理未全部恢復,我內心不全是仁和義,但我來做仁和義的事,由仁義行,是學知利行的人,曾參就是這類人。「事天」,日日恭敬奉承才能毫無缺失,賢人就是存心養性事天的人。「事天」跟天有點距離,但能看到前面的天理,可以追求。

第三等人雖不懂天道,但能跟著老師,認真篤信永不放棄,不論命運窮通不論長壽短壽,擇善固執,一心為善,不會變這一顆行善學道的初心。只去「脩身以侍命」,堅持做對的事,也能立起他的「命」,子夏就是這類人,但這類人如果跟錯老師,那就糟糕了。「俟命」是未曾和天性天命見面,但在此可以等候到它,初學之人立志困頓時也勉強前進,以求心性的進步。 

朱熹把「盡心知性」解成「格物」,就是窮究萬事萬物的道理,徐愛認同朱子的做法,陽明先生勸他把朱子的話拿來在心上實施看看,像曾子學反求諸己,格竹格了7天病倒對我的心一點幫助都沒有。科學家能窮究萬事萬物之理,但與自己的內心善不善良有什麼關係呢?所以王陽明說牽合附會,牛頭不對馬尾。朱熹把「盡心知性?解成初學者就能做的事了,王陽明說「格物」就是格正你的心,這才是初學者要做的事,而「盡心知性」是第一等聖人能做的事。

心未徹底明,學問就會有所偏,我相信如果朱熹在世,看到陽明的文字,聽到講師的解讀,不知要汗顏戰慄成何模樣,好在朱熹晚年已經發現自己的錯誤,有所悔悟。至此我也全然明白孟子《盡心章上》第一則三境界的要義,一切學問全在心上用功夫,才是對的方向,自古聖賢一條心,感謝講師朗朗如清月、浩浩如中天的指引。

常人對「知行合一」、「心外無理」「、去人欲存天理」等觀念的誤解,已經根深柢固,陽明子天縱睿智,龍場一悟,盡心知性,《傳習錄》裡把這些常人的誤解寫得清清楚楚,張講師更是解得明明透透,限於篇幅,不在此一一陳列,期望每個中國人能踏實跟著張慶祥講師一起來學習此本集儒家之大成的木鐸之作。

陽明先生的弟子慶麟讚歎先生的心學「如正午的太陽,一看就明白,好比種五穀的沃土,一種就生長」,此話用來形容張講師對《傳習錄》的解讀和黃庭禪這門學問,也是最合適了。

講師曾切切地叮嚀:儒家心學勿需外求,若肯往黃庭一竅上下功夫,直指人心,清靜本性,那麼經典裡的字字句句都是活的,都能在自己的體內應證。

中華文化裡最重要的就是心學,習主席九次講話提及陽明先生的心學概念——「知行合一」,公務員爭相購買,一時間洛陽紙貴。

期待每個中國人在手捧《傳習錄》的同時,能如講師叮嚀的那樣,往內來,直指黃庭一竅,心印聖道。

復興中華文化,從黃庭一竅下手。


 

《七真史傳》連載(二十五)

真師原本拒收啟發為徒,讓丹陽打發他離開,可啟發與眾弟子融洽相處得以留下。這日他偷聽真師說法,卻不知收斂,再次出聲打擾,惹得真師怒責丹陽留他作甚。偏偏對於啟發,重陽先生為何如此苛責呢?精彩故事,本期繼續。

第十三回

散壇場學人歸家去,換道裝師徒往南來

磋歎凡夫不悟空,迷花戀酒逞英雄

春宵漏水歡娛促,歲月長時死限攻

弄巧常如貓捕鼠,光陰卻似箭離弓

不知使得精神盡,願把此身葬土中

話說邱啟發見師兄道友不在前廳,必然在後面聽先生講道。他卻往茅庵走來,果見先生在座上說法。眾門人序立兩邊,他也不進內去,就在門外洗耳靜聽。只聽先生講曰:「修行念頭,細中有細,有一念之私,即有一毫渣滓在心,有一念之欲,心中即有一大魔障。蓋私欲一起,即失先天。必去私欲,方可存先天。先天者氣也,私欲起則火動,火動則氣散,氣一散何有先天,又何以審火候?私重則氣敝,又何以復靈機?欲甚則氣枯,又何以得奧妙?其機如此,私念當除不當除?欲念當除不當除?妄念當除不當除?有私念者聽吾言必戒!有欲念者必戒!有妄念者必戒!總要將心養得寂然不動,然後念頭可滅。念滅則私盡,私盡則欲淨,欲淨則陽純,陽純而陰消也。真仙活佛,無不從中得來,皆於念頭處下手,汝等於此處切不可空過,萬不可視為虛談也。」

重陽先生正講到精微之處,邱啟發聽忘了形,無意之間,說了一聲「好!」重陽先生向眾子弟說:「門內說法,門外人聽,試問何人,誰是知音?」先生說罷,馬丹陽朝外一看,見是邱啟發,即叫他進來,先生一見,怒向馬丹陽曰:「我曾吩咐你打發他回去,為何仍在此處?」話未說完,只見劉長生、郝太古、王玉陽、譚長真,一齊上前告曰:「邱啟發既來拜師求道,望先生憫念,將他收在門下,早晚領教受誨。」重陽先生曰:「非是我不收留他,怕他心不真切,偶一受磨難,便生退悔之心,那時道也修不成,反招罪愆,不如不收他為妙。」劉長生等又苦苦哀求,邱啟發跪在地下不起來。重陽先生曰:「爾等既再三薦引,難道我全不准情,你們這般觀照他,我即將他收下,與他取個道號叫做長春。」

邱啟發即起來三跪九叩,拜過了先生,又與眾人作禮。先生下座,各歸原處。又過了月餘,先生吩咐馬丹陽邀齊眾道友到內廳,並言:「這回說法,必須於庵外設壇。」馬丹陽領了先生之言,即去辦妥。少時大眾齊集,衣冠楚楚,禮貌堂堂,同到庵前,請先生上座說法。重陽先生出了茅庵,上得座來,正容端坐良久,言曰:「吾教以『靜』為主,這靜字上可以參贊化育,下可以包羅萬象,我將這靜字為汝等宣說,不但修行悟道可用,即齊家治國亦不可少也!『靜』之一字,妙理無窮,但言靜者多,而知靜者少,故欲靜而不能靜矣,此乃未尋著靜之根源,故訣竅在於首先要看空世界。靜之門,當從不靜處下工夫,靜之終當於常靜時用。防備妙法,念頭一起,隨即消滅,滅而復生,不使之生,生而即滅,使其永滅,靜之極,不靜自靜,何嘗言靜,何嘗言不靜。止於至善者,莫過於靜,靜之於斯,泰山崩前而不驚也。非故不驚也,崩前而若未崩前也!美女當前而不動,非故當前不動,而若未當前也。至於動作行為,待人接物,其鎮靜之功,自然有不知其所以然者,父母見之頑者慈也,兄弟見之戾者和也,妻子見之悍者順也,朋友見之偽者誠也,俗者見之粗者細也,士人見之肆者斂也。以此忠君,忠是性分;以此愛民,是真實之愛,非姑息之愛,有何不行之道,不伸之志哉!斯言非奇也,而奇不可言,不特靜中靜,而動中亦靜,動靜俱靜,道可有成。佛言明心見性,非靜不能明與見也;儒言窮理盡性,非靜不能窮與盡也;道言修真養性,非靜不能修與養也。靜者三教之命脈,不特此也。試看一日非夜之靜,無以為畫之動之本;四時非冬之靜,無以為春之動之本。是道本於靜,自然之理也。道本自然,捨靜從何入門?

重陽先生說這靜字,是三教不離的工夫。士農工商、王侯將相,都要由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父母能靜,而子自孝;君王能靜,而臣自忠;弟兄能靜而和睦,朋友能靜而信實,夫婦能靜則順從。把這靜字說與眾門人聽,明知這數十人之內,只有邱、劉、王、譚、馬、郝六人,才肯專心悟道,其餘那些人俱是始勤終怠,有起頭,無煞尾,算不得正經修行之人,後來難免爭名奪利。故將這鎮靜之工,說與他們一聽,使他們得這工夫,消一消乖戾,習一習涵養。雖不能超凡入聖,亦可以修身齊家,不失為好人也,不枉到此投拜一場。

閒話休講,且說邱長春聞聽先生把這靜字,說得自自然然,透透徹徹。有許多好處,不禁心頭發歡起來,手舞足蹈,卻被先生看著,怒指長春而言曰:「你這人聞道不進,知理不悟,徒以聰明顯露,伶俐施逞,不能隱忍潛藏,只知使巧弄乖,非道器也!我幾次說法,被汝越規犯矩,我今當遠避汝于東南,免得你常來擾我。」遂對馬丹陽曰:「我明日要往江南訪道,隨同只要劉長生、譚長真、赦太古、王玉陽四人齊去,汝可照理家園。其餘諸人,任他們或行或止,聽其自便。我此去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才得歸也。」

先生這話吩咐出來,就惹動了眾門人思家之心,有的要回去看望父母,有的要回去顧盼兒女,連夜收拾包袱行李,只等天開亮眼,都來與馬丹陽告辭,更託轉覆先生。馬丹陽少不得送他們出莊去,大家拱手一別。

馬丹陽轉回茅庵,重陽先生吩咐馬丹陽,取出五件衲衣,五個蒲團,道帽棕笠芒鞋草履岩飄便鏟一切等物。重陽先生與劉郝王譚皆換上道裝,道家打扮,趁著天色未曾大明,悄悄地出了馬家莊。馬丹陽送出莊外,回身轉來,只見邱長春作揖告辭。馬丹陽問他何往?邱長春曰:「我要去跟隨師父。」馬丹陽曰:「師傅見不得你,因此才走,你今趕去,必要受氣。」邱長春曰:「師傅豈當真見不得我,不過願我學好,我若不去,豈不辜負師傅一片好心?」說罷就走。馬丹陽叫曰:『快回轉來,我有話與你說。」但不知說些甚麼?且看下回分解。

諸人思家各自去,長春戀師趕將來

幸虧眾弟子求情,啟發被真師收留。可真師每次說法,講到最精妙處,啟發總是得意忘形。先生怒責其「非道器也」。為不再被他打擾,真師決意赴江南訪道。邱啟發卻不顧丹陽攔阻,還欲再去追趕。他此去定會再起波瀾。預知後事如何,且待下期分享。

金針vs雜草

作者:曾瑾

在這個初秋,我來到了中嶺山行禪。除草、蓋肥、澆水,切實體會到了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次領到的除草任務與一般除草不同,一片金針田長滿了野草,野草的葉子與金針葉子外觀所差無幾,都是細細長長的,所以單從葉子無法分辨,一眼望過去,一片綠地茂盛生長著的就像是只有一種植物。順著葉子向根部觀察,金針的根部是扁的,所有的葉子在一個平面上,按照這個特徵,從根分別起,得從上部的葉子往根部看,在紛亂的草叢中將金針分出,再一點一點的拔去雜草。工作很耗時,不斷地考驗著我的細心和耐心,每當煩躁升起的時候,我就往黃庭裡去觀照,感恩那股氣血,對它說儘管來很養生!在能量自在湧動中,煩躁漸漸退去,土地上的金針也一排排清爽的呈現出來,就像是一把把打開的扇子靜靜的立在大地上,雖然被野草侵略的瘦小和羸弱,卻不失優雅和從容!

看著這些金針,想到自己的心田就好比這塊未除草之前的金針田一般,各種習氣毛病像雜草一樣佔據整個心田,將自己的本心本性埋沒,壓抑著自性自在正常的展現,長此以往,自性當然無法茁壯,自然也不可能開花結果。而最可怕的,它們披著和本性如此相近的外衣,讓我看不清本性的面目。只有從根本去分別,一旦從根本上拔除,那麼浮於表面張牙舞爪的習氣毛病都將無所依託,才能還原本性的清真!反觀我自身,對於自己一身習氣毛病也是迷茫,不知從何下手,如何改起。

師姐提點我,我習氣毛病的根源在於攀附在氣上的那個緊。要練習有成人成己的心,心中有他人。

講師說過,當你顧慮到別人的時候,你身上的氣馬上寬闊起來,馬上活躍起來,而當下第一個獲益的人是自己。

確實,這是我眾多習氣毛病的源頭,要斷這個源頭,就是要有一顆誠懇的心,也就是成人成己的心,本性才可以顯現,才能得以長養。

可是,這些習氣在我心田紮根了幾十年,想一下把它們除去談何容易。臨行前,因為下工比較晚,午餐時飯菜十分可口,又捨不得不吃飽,當知道司機大哥已經到達禪院等著接我們下山時,一下亂了陣腳,匆忙洗碗、和大家道別,緊緊的氣血將我包裹,和大家道別時眼神又飄忽不定了,也沒能和瑞穗姊鬆鬆地話別。坐上了車,便參起了話尾,唉呀!!我心中的言還是只有我:「我沒有吃飽,我下山就吃不到這樣可口的飯菜了。」這個充滿自我的「因」,結的「果」就是:沒有留出足夠的時間。也讓緊的力量佔據了六根,我的一言一行、一個眼神透出的都是緊,和大家道別時也把這個緊繃感傳遞給了對方,讓對方也感到很不舒服。

習氣深植心田,要把它從根拔除,光能夠把它分辨出來是不行的,還需要足夠的力量。這個力量的來源便是經典,從三教聖人處去獲取,以古聖先賢為鏡,多讀經典,從知言入手,正心、養氣,用仁義禮智信的力量將習氣拔除!!

一趟的行禪之旅,雖然看見更多自己的習氣毛病,但更堅定了我該行持的方向!